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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7月24日 星期四

Case study: a perfect manifestation of the fundamental problem in our education philosophy

每次和同學談到臺灣總是在發展中的生技產業,大家都只有搖頭興嘆,分享這個張三終於受夠離開,那個李四決定脫離苦海這類的八卦,然後互相安慰還好我們這群對生物科技還是很有愛的朋友還能夠互相鼓勵,相互漏氣求進步。

上回聚餐,這個 "recurrent topic" 自然又是被拿出來當作茶餘飯後的話題,其中一個同學說,臺灣只聞樓梯響的生技產業,造成大批生科系畢業生找無頭路的事實,讓生科系的錄取分數在這幾年直直落,從以往的當紅炸子雞,變成了不太有人想要讀的冷門科系。

這樣的慘況聽了以後自然是讓我覺得不勝唏噓。同樣身為當年在政府口號下一炮而紅的兩兆雙星成員,在電機系仍然勁紅嗆辣的時候,我們這些學生物的,已經變成臺灣就業市場的非主流了。

但我轉念一想,忽然又想到,這樣的改變,說不定也不算太糟。生物科技的求學之路既長且久,研發又是需要投入大量時間,難以擁有朝九晚五規律生活的工作,本來就不適合每個人。這世上也並非所有人都能享受設計實驗的樂趣,而連我們這些研究生自己都覺得很惱人、讓人很受挫折的「做實驗」這個過程本身,更是需要很能夠接受失敗、能夠獨立作業,且能夠忍受長時間一個人和自己相處這樣的個性,才比較有辦法做的。

既然本來就是個只適合某些特定個性的人做,而且需要很強烈的熱情來支撐的行業,那麼分數低一點,讓很多對生物科技本來就不是那麼感興趣的人,不用因應潮流,跑來讀了以後再休學重考,或著像許多我的同學那樣,都在別的學校修課,研究所立刻轉行,其實也不是什麼壞事。

更重要的是,這樣一來就可以讓生科系變得更 "accessible" ,讓那些真的對生科有興趣的人,可以更容易讀到生科系。

以前我想考生科系的時候有多痛苦啊!明明一早就知道自己以後要走這行,結果翻開錄取分數,高得跟什麼鬼一樣,還每科都要唸,真的是快氣死。高中的時候也搞不懂為什麼物理、化學和英文這麼重要,然後課本上的生物學又無聊得讀沒兩行就想睡覺,讓我高中生涯過得有夠辛苦。

現在好了,分數低了,大家就可以高中混一點(當然還是不要像我都不去學校這樣比較好啦XD),至少不用把時間花在搞懂怎麼解那些其實對於理解該學科沒有太多幫助的難題,而可以去做其他更有意義的事。反正同樣的東西,到了大學,還是要再學一次,而且可以放在對的context底下(with purpose,因為研究生物會用到),從原文書中用正確的方式去推論、理解,來搞懂這個學科。

忽然豁然開朗之後,我立刻把這個想法和我同學分享,然後馬上就被我同學打臉。

我同學說:「別傻了,在臺灣,大家還是都照分數填,現在來唸的只是考比較爛,不見得會比較有興趣。」

然後這位和母系比較有聯繫的同學更進一步說明,現在這樣的結果,只是讓教授們沒辦法給同樣強度的training,只好把標準降低。唸生科的學生還是不快樂,教的教授也還是對學生缺乏學習意願感到苦惱。

聽完以後,我真的很深刻的體會到我們對於教育的想法、建立這套教育制度背後的哲學,真的很有問題。而這個問題,非常完美的體現在我同學說的例子裡。

我們不在意幫助學生找到興趣,只用僵化的分數來分配學生「落點」的問題,已經根深蒂固到即使學生有了比較好的機會可以做選擇,他們還是會放棄自己做選擇的權力,或著即使想選擇,也沒有充足的資訊知道該從何選起。

而學校科系習慣了自己所屬的「落點」之後,好像也失去了給學生訓練上的彈性,面臨落點改變時,做的事情居然是先放寬標準,降低要求,而不是想著怎麼可以幫助這些學生,給予他們合適的訓練,好像學生進來的分數比較低,就不應給予期望一樣。我自己在唸高中的第一天就體會到這件事了,那時候我們的校長,直接在新生說明會說,反正你們不是第一志願的學生,大家就不要期望太高。

像這樣的思維邏輯,到現在還是深深地影響著我們的學習經歷,讓學校教育在臺灣,一直都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情。

這也是我一直很想要帶來改變的部分。所以只要有朋友,或著以前的學校老師,想邀我去和他們的學生談談,講講生科是在唸什麼,我都很願意回去和他們分享。雖然常常遇到我講太開心,人家聽不太懂的狀況,但我還是很希望能夠儘自己的一份心力,讓國、高中生有多一些機會可以了解生科系的狀況,讓他們在選擇的時候,可以有更多資訊能夠利用。但這樣的分享,常常最後都會讓我覺得很泄氣,因為到最後,很多人還是會放棄自己選擇的權力,隨「落點」逐流。

我到現在還是不知道這個部分要怎麼解決,只能利用每個機會告訴身邊的人、告訴路過這個blog的朋友,我覺得這樣是有問題的。知道問題在哪,儘量 "raise awareness" ,很多時候就是解決問題的第一步。至少,我能在跨出第一步這件事情上面,略儘綿力吧。

對了,最近看到了一個影片,是Ruth Chang在TED講的How to make hard choices(也是我同學貼給我看的),其中的一段我覺得非常精確的表達了我一直覺得學生在選擇職業或著領域時,應該要放在最優先考慮順位的事情:


"So when we face hard choices, we shouldn't beat our head against a wall trying to figure out which alternative is better. There is no best alternative. Instead of looking for reasons out there, we should be looking for reasons in here: Who am I to be?...

...What we do in hard choices is very much up to each of us."


另外Ruth Chang也對於放棄選擇權力的人有著很好的詮釋:


"...people who don't exercise their normative powers in hard choices are drifters. We all know people like that. 

...Drifters allow the world to write the story of their lives. They let mechanisms of reward and punishment -- pats on the head, fear, the easiness of an option — to determine what they do."


這兩段話非常精準的描述了我對於選擇還有生涯規劃這些事情上面的價值觀,也是我一直覺得,應該要在我們的學生腦子裡鍵入的哲學思想。

如果各位有時間,我真的很推薦大家把這個影片自己看完,了解Ruth Chang的整個推論過程,也可以順便體驗一下,她非常有趣,也非常違和,用American accent去講一堆Britons才會用的字的說話方式。




2014年7月11日 星期五

Get engaged with politics

選舉快到了,最近剛好讀了一些和投票行為相關的研究,相當有趣,也讓我有了一些新的想法,趁現在還記憶猶新,就來整理一下,把這些想法記錄下來。

Daniel Kahneman在"Thinking, Fast and Slow"裡,提到了一個由Princeton教授Alex Todorov進行的心理學實驗,非常漂亮的顯示了人類在進行投票行為時有多麼的「不理性」。

Todorov的實驗設計很簡單,他讓他的學生看好幾張男人的臉孔,學生看每張照片的時間都很短,有的甚至短到只有十分之一秒。看完之後,Todorov要他的學生針對看到臉孔,做出"likability"(有多討人喜歡)或是"competence"(多有能力)的評估。

有趣的是,Todorov發現即使看照片的時間如此之短(我自己是覺得要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認出那個臉孔是誰應該有困難),學生們對於哪張臉看起來比較likable,或著哪個臉看起裡比較competent,仍然有很高的共識。也就是說,我們對於哪種臉的模樣看起來必較討人喜歡、哪種則是有能力的臉應該有的樣子,很可能有一個滿普遍被接受的既有印象。

讓人驚奇的還在後頭。

Todorov給學生看的照片並不是隨機找來的陌生人。他們都是政治人物。

Todorov發現,大約在70%的選戰中,贏得勝利的候選人,都是那些被學生評為highly competent的人。

這種只讓投票者在極短時間內看過候選人照片,然後依照他們看完照片後,對候選人臉孔單一特色的主觀認定,就可以相當精準的判斷出誰會贏得選舉的研究結果,很顯然支持「投票並不是一個理智的行為」這樣的論述。這很可能代表著,一個候選人長什麼樣子,將是他是否贏得選局的決定性因素,即使很努力地打選戰、花時間制定並解釋自己的政策,提出美好且偉大的願景,都不一定能夠扭轉投票者對於候選人看起來是否有能力的第一印象。

尤有甚者,這個研究可不是只對Princeton的學生適用。類似的研究很快的在好幾個不同的歐洲國家都被重現,顯示這很可能是一個真實存在的bias,而且很可能對大部份的投票者都適用。

那這是否代表著我們的民主制度是"intrinsically flawed"?如果我們根本沒辦法理性投票,是否代表我們的投票行為根本選不出「與自己意識形態相符」、「有能力」、「能提出良好政策」或著「符合自身利益」的候選人,而只能選出「看起來很厲害」的陶瓷娃娃?

接下來的研究結果告訴我們,這個論述,既對,也錯。

Todorov在接下來的研究中發現,雖然這樣的bias普遍存在於大多數的投票者中,但這個bias是一個"predisposition"(傾向),而不是一個必然會發生,且無法被改變的決定性因素。

支持這個說法的證據主要來自於,當Todorov仔細分析不容類型的投票者之後,發現並非每個類型的投票者,受到這種bias的影響程度都是一樣的。Todorov發現,有一個類型的投票者,特別容易受到這個bias影響,他們的共通特色,是"information-poor and television-prone"。

TV-prone這個特色比較好解釋。由於這個bias的作用方式,主要是來自於候選人的臉長怎樣,會影響我們的判斷,所以多數靠電視吸收資訊的人,很可能受臉部表情與長相的影響更大。另外一部分,我自己覺得很可能是因為看電視時多數是被動接收資訊,腦子沒在動,所以也比較不容易對抗一開始直覺形成的bias。

這也多少解釋了information-poor的影響。根據Kahneman和Todorov的想法,他們認為越善用自己分析思考能力的人,越不容易受到這個bias影響。反之,越是倚賴直覺,不喜歡動腦的人,就越容易受到這個intrinsic bias左右。如果說看電視是一種被動接收資訊的方式,減少我們大腦思考和分析的活躍程度,那information-poor大概就是一個「即使我們想思考,也不知道從何下手,只好靠直覺亂投」的狀況

這個研究又讓我想到了另一個研究的結果。我是在Michael Shermer幫Scientific America寫的專欄裡看到這個研究的。在這篇叫做Free Won't的文章裡(也有翻譯中文版喔!),Michael Shermer想要帶我們探討一個非常有趣的問題:"does free will truly exist?"

一般來說,我們對free will的定義是"freedom of choice",也就是說,我們能夠不受限制的做出決定。這樣的定義,隱含了我們能夠"consciously decide what we wanna do"這樣的概念。也就是說,如果free will真的存在,我們應該要對自己的選擇有決定權,能夠經過我們的意識,分析思考,或憑藉直覺,決定要選擇哪個選項。

然而,越來越多的研究卻指出,free will可能只是一個illusion,是我們心智運作方式帶來的假象。尤其是神經生物學和cognitive science上的證據,讓「free will並不存在」這個論述,逐漸成為psychologists間的共識。

其中一個相當決定性的證據,來自一位叫做Benjamin Libet的心理學家,利用EEG (electroencephalography) 所收集的data。 Libet的實驗設計很簡單,他找來一群受試者,讓他們進行「在任何你想按按鈕時,就把按鈕按下去」的任務,然後用EEG,監控受試者腦部的活化狀況。EGG的一個特色,是他的temporal resolution非常好,所以很適合用來分辨誰先活化、誰後活化這樣的問題,而這個特性,剛好適合用來研究free will是否存在。

Libet在他的研究中發現,在受試者有意識的做出要按按鈕的決定之前,受試者控制按按鈕這個動作的motor cortex,就會先活化起來。換句話說,就是在我們做出決定之前,控制你去按按鈕這個動作的腦區,就已經先啟動了。

這個證據非常有力的否定了free will的存在,因為這表示我們雖然以為我們做的每個決定是"consciously made",但我們的腦子卻不是這樣做的,我們的腦子會先要你行動,然後你的意識才意識到你做出了決定。

接著,後續的研究甚至發現,研究者只要監控一組256個神經元的活化狀況,就可以在受試者知道自己要做決定之前,準確的預測受試者之後將要做的決定,而且這個預測的正確率高達八成。

這個證據又更進一步的說明了free will並不存在,我們可能根本沒辦法像我們以為的那樣,自由的用我們的意識做出選擇。如果把這個研究結果放到選舉投票的選擇上,結果很可能就是我們的投票選擇,也不是理性分析的結果,而是somehow由我們遺傳來的神經circuits來決定。我們以為我們是認同Conservative的價值,所以投票給Tories,但其實很可能我們根本就只是受某些古老演化出來的神經迴路所控制,來決定我們會投票給誰。

這樣聽起來,民主似乎不是一個好的制度。我們以為的理性選擇,其實一點也不理性。

不過這邊又有一個新的研究,探索了free will的另外一個面向。研究者發現,雖然我們無法consciously decide what we wanna do,但我們可以consciously decide to do otherwise,這個,就是Michael Shermer所謂的"free won't"。

和上面否定free will的研究一樣,神經生物學家Marcel Brass 和 Patrick Haggard決定要來看看free won't是否存在。於是他們借用了Libet的想法,並把實驗稍微修改一下。他們一樣讓受試者可以「在任何你想按按鈕時,就把按鈕按下去」,但他們還多加了一個選擇,就是受試者也可以在最後一刻,推翻先前的決定,決定不按按鈕。他們發現,受試者不但可以推翻先前的決定,而且這個拒絕的動作,還可以連結到一個叫做"left dorsal frontomedial cortex"的腦區。只要受試者在最後一刻決定不按按鈕,這個腦區就會活化,而且這個活化是一個"self-initiated mechanism",也就是說,人們是可以有意識的把先前由非自由意志做出的決定推翻 (consciously decide I'm not gonna do this) 。

所以雖然我們沒辦法再一開始的時候控制自己做出什麼決定,但我們有能力有意識的去推翻這個決定,讓我們"do something else"。

這個研究的結果是不是和上面那個bias的研究很像呢?我們人類的大腦的的確確是有很多缺點,會讓我們的思考受到很多限制,導致我們的思考有很多bias,或著做出不是真正經過理性思考的決定,但我們也很幸運的演化出了足夠的能力去認知自己有這些問題,並且去修正自己的bias、補足自己大腦先天的弱點。

更重要的是,在這兩個研究裡面,我們都看到了積極參與的重要性。在bias的那個研究裡,如果我們能夠get engaged with politics,我們就不會只靠電視當作資訊的來源,會主動去尋求更多資訊,並在過程中讓自己的腦袋更為活躍,使自己最後受到bias的影響大幅變小(研究顯示poor-informed的人受bias影響的程度大約是well-inofrmed的人的三倍)。

而在後面free will那個例子裡,如果我們明白自己的選擇很可能是直覺性的,而不是理智評析的結果,我們很可能就會更小心,善用我們在最後一刻的否決權。而既然知道我們其實能夠否決原本的決定,那我們就應該更積極的get engaged with politics,讓自己得到更多資訊,逼著我們的大腦不要偷懶,要更努力的做分析判斷,讓自己更知道在"decide to do otherwise"的時候,那個otherwise應該是什麼,像是投給一個真正有提出好政見的候選人。

對了,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聽過Bill & Melinda Gates Foundation

這個由Bill Gates和他老婆成立的基金會,每年都會捐大錢讓研究機構去做研究,致力於增進所有人的quality of life。

Gates Foundation其中一個長期關心的議題,是開發中國家的malaria問題。這個由蚊子傳染的疾病,雖然已經相當古老,但我們一直對它不夠了解。譬如說,直到最近,科學家才發現原來造成malaria的寄生蟲Plasmodium falciparum,原來會躲在骨髓裡

雖然我們對於造成malaria的寄生蟲還不夠了解,但這些年來的科學研究也足以讓我們發展出夠多的藥物來治療它了。除了直接用藥物對付Plasmodium falciparum之外(像是最有名的 Quinine 和 Chloroquine),另外一種做法則是用殺蟲劑除蚊,或著改善衛生環境,杜絕病媒蚊滋長。

不過隨著Plasmodium falciparum和其病媒蚊的抗藥性越來越強,Plasmodium falciparum極為複雜的life cycle又讓科學家遲遲研究不出有效的疫苗對付他(Oxford就有一整組的tropical Medicine Unit在處理這個問題,但還是極難根絕malaria的傳播),加上開發中國家沒辦法快速改善的衛生環境,都讓Gates Foundation想要消滅malaria的目標,遲遲未能達成。

最近,一組在Imperial College的學者Prof Andrea Crisanti 和 Dr Nikolai Windbichler,利用malaria只會藉由母病媒蚊傳染的特點,設計並製造出了基因改造的蚊子,可以用來控制malaria的傳播。這種蚊子的後代,有超過95%都會是雄性。 更重要的是這個特色是會遺傳的,也就是說,這些蚊子的後代所生的後代(也就是他們的孫子),也有95%會是雄性。所以他們可以利用這樣的方式,慢慢降低雌性病媒蚊在病媒蚊族群中的比例,達到降低malaria傳播的效果(科普版的BBC報導請點這裡,比較科學版的review則可以在這裡找到)。

這個其實並不是我們第一次以這樣的方式來控制靠蚊子傳播的疾病。有一家在Oxford,從University of Oxford spin out出去,叫做Oxitec的公司,也曾經利用類似的方法,來防止Dengue fever。他們用的方法比較不一樣,雖然也是基因改造過的蚊子,不過他們的基改雄蚊在和雌蚊交配之後,對雌蚊生下的後代,並不會有性別上的影響,而是所有的後代,都活不到成熟期,因此無法繼續交配(BBC科普新聞)。

這兩種方法就我的了解,雖然都尚未完全成功,但已經提供了絞盡腦汁在設計新藥的科學家們,一條嶄新的道路,讓他們可以嘗試控制malaria。有很多科學家甚至認為,這會是未來根絕insect-borne diseases的最佳道路。

為什麼忽然講到這個研究呢?主要是有一段時間,我自己覺得那些討人厭的政府官員、該死的政客和滿嘴屁話的民意代表,真的很像是蚊子。平常不鳥他們好像也不會怎麼樣,只是三不五時就弄個法案或是搞個智障政策叮你一下,搞得你很不舒服,不過大家平時各忙各的,好像也沒什麼空理他們。最重要的是,就算你被該死的蚊子騷擾,半夜又吵又癢睡不著覺,氣得爬起來和他們大戰三百回合,你能做到的也不過就是殺死幾隻蚊子,怎麼看都不划算,所以平時也沒人會沒事和自己過不去,以誅殺全天下的蚊子為己任。

但是當某些蚊子成了病媒蚊,會傳遞malaria這樣會殺死人的疾病,就像是現在某些臺灣的狗屁政治人物變成違背民意、只執行黨意的犬儒、變成會把中國的汕液像malaria一樣傳遞進來的媒介,滅絕這些病媒蚊就變成了立刻必須進行的行動。

但我們打啊殺的,投藥了也噴了殺蟲劑,卻發現怎麼都很難幹掉這些難纏的蟲蟲。

這個時候,這兩個基改蚊子的研究,就晃入了我的腦海。到頭來,蚊子的事情,還是得由蚊子來解決。同樣的,政治上的問題,最有效的解決方法,可能也是透過政治來解決。我們一輩子都無法變成蚊子,大概也有一大票人不想,或著不屑當政治人物,但多點政治參與,可能就是根絕狗屁政治人物繼續胡作非為的方式。

而更多的政治參與,根據最前頭的科學研究顯示,也是最能避免bias,同時最能夠讓自己執行"free won't"的方式。這樣子那些除了長得不醜之外,無事處的傢伙,就不會坐在我們的總統府或立法院,講一些聽了會像真的得到malaria一樣,吐個不停的屁話了。

2014年7月6日 星期日

Letting go of your children (4) - freedom of choice, being responsible for your life, grit and respecting diversity

關於學生在secondary education應該要學到的價值,就讓我從最近那個填了五十個志願卻落榜的新聞開始說起吧。





由於我並不是完全了解現在這個填志願的制度是怎麼進行的,因此無法評論到底這個悲劇是怎麼造成的,以及到底制度不良在這個悲劇中佔了多少戲份。但我覺得光是「在沒有搞清楚規則的情況下,就按照傳統的志願序排名來填志願,結果落榜」這件事情,其實就可以為這個學生帶來非常寶貴的一課。

在傳統的教育制度底下,我們在國中(通常是國三或國三下才開始吧XD)做的事情,就是按照學校老師越來越暴躁的脾氣,開始K書,然後在考完試之後,按照PR值,稍微抓一下落點,接著就「按照學校排名填志願」。

這個過程,本身其實就是一個相當偷懶的行為。如果說唸好高中真的那麼重要,那麼我們就應該要讓自己盡可能的多接收一些資訊,然後做出對自己有利的判斷,接著,就要為自己的判斷負責。

但因為以往的填志願方式已經讓我們習慣在補習班或老師的幫助下,用一套標準作業流程,在儘量不耗費腦力的情況下,按照志願序而非高中的特色做選擇,而且只要按這個方式走,落榜的機率就微乎其微。因此,大多數學生都忘記了為自己的選擇負責的重要性。尤有甚者,因為許多家庭中家長會強力介入、主導自己小孩填志願的順序,因而更進一步剝奪了孩子學會為自己負責的機會。像上面新聞中,『因志願序扣分機制,讓她舉棋不定,最後怕兒子落榜,選填第三志願,「如果特招也沒上建中,我一輩子都虧欠他」。』的想法,就是最標準剝奪小孩學習自己做選擇並為自己的選擇負責的例子。

但如果大家靜下心來仔細想一想,這世界上大概很少有比做出informed choice,之後為自己的選擇負責更重要,也更實用的事情了吧。在小孩未來的人生中,他們只會走上分工越來越精細、越來越專業的道路,能夠給他們建議的人會越來越少,當然就更不可能有人可以替他們做決定。以我自己來說,到高中父母都還可以有一堆意見,但上了大學之後,爸媽能給的意見就少了,到了碩班,基本上都是老爸老媽聽我說,碩班唸完進入了博班,現在我根本連解釋給他們聽我在做什麼都懶,因為background實在差太多,要講到他們懂,倒不如獎學金分他們一點讓他們去大學修課。

更重要的是,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是不同的,會有不同的能力取向、不同的興趣,會對不同的事情有熱情,也都來自不同的背景,因此每個人在做決定的時候,都必須要站在自己的立場出發,才有可能做出真正最適合自己的決定。別人即使再怎麼站在你的立場替你想,都是隔鞋瘙癢,抓不到養處。更何況臺灣的情況是大部份的父母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場替小孩做決定,那就更不可能符合孩子的個人需求了。


我一向主張,人必須為了自己做的選擇負責。但對於自己不能選擇的事情,就不應該被勉強去扛那個責任。所以我認為我們應該要儘量提供多點選項讓每個人接觸,並讓每個人都能自由的做選擇,但是一旦選了,就要面對那個結果。執行別人為你做的選擇,是這世界上最愚蠢,也最容易讓人失去對生命的熱忱的事情。


這是因為,一個從來不為自己做選擇的人,除非運氣極佳,是不可能找到興趣的,特別在臺灣這個以考試為導向來教學的地方,更是如此。在這座島上,所謂「別人替你選擇」,通常的結果就是走上中華文化那套遵從階級、追尋安穩和小確幸的道路。


想想我們有多少學生是因為考試考夠高分而變成醫生、是因為考到了第一志願的分數,而去唸了臺大法律,變成律師。但這些人中有相當大一部份,其實不一定對醫學或著當律師有興趣。也許這兩個科系的高收入多多少少掩蓋了這個問題,但這樣的狀況在其他科系裡就很明顯。譬如說生科系,當年在政府兩兆雙星的口號下一炮而紅,多少生物系還刻意改名以迎合潮流,結果除了把分數衝得老高,創造出來的只有一大堆進去以後發現這個科系實在太「科學」,工作不好找,求學之路又既長且久,所以只好去轉系、去重考和畢業後轉行的學生。知道要轉換跑道的還算好,更怕是有些人,不知道要做什麼,就一路往上唸,唸到博士還是一樣的迷惘,卻又因為已經在這個領域投注太多時間而沒有勇氣離開,變得進退兩難。


類似的狀況在人文科系也很常見,矇矇懂懂照著分數填就進去了,畢業以後也還是繼續矇矇懂懂,於是就一以貫之的矇矇懂懂下去,跑去考高考,成為公務員。但這些人之中,又有多少的興趣是當公務員?或著真的是出於自己的自由意志去考公務員的?


我們都知道這樣的教育制度已經在我們的社會中造成了很多問題。和國外追求自己人生目標的價值觀相反,我們更多時候是在迎合別人的期望、追求社會文化認同的價值。而這樣的結果,就是創造出一群全身上下都嗅得出對自己人生茫然味道的學生。我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其實很受不了生科系和實驗室裡的氛圍。好多人都覺得唸得很累,可是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唸這些要幹麼,這種感覺我非常懂,因為這就是我在上大學前的寫照,我知道這種爬不出泥沼的無力感,到底有多麼讓人感到痛苦。


這個就是整個教育制度沒有培養讓我們自己選擇,然後為自己的選擇負責的結果。它讓我們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幹麼,也不知道自己想幹麼的情況下,把自己變成一個無趣,也不願意為自己的人生負責的人,更扼殺了我們社會應該蓬勃發展的多元性。


所以如果有機會,我覺得我們的教育制度,應該要有辦法讓學生自己做選擇,然後讓他們練習為自己的選擇負起責任,也為自己的人生負起責任。


我們要知道每個選擇都有其背後的機會成本,如何權衡並學會在評估之後就全力以赴,面對接踵而來的困難,並接受最後的結果可能不一定會如自己預期般的美好,絕對是一種需要學習的事情。甚至在做完選擇之後,知道該怎麼發現錯誤,並勇敢的承擔,認賠殺出,轉換跑道,也是需要學習的。這是我認為在學校應該要學到的第一個價值。

除了上述提及的論點,學會選擇並負責,還有另外一個層次的重要性。

很多人以為,人只要找到自己有熱情的事,自然而然就會破繭而出、就會突然懂得堅持到底,並對自己的人生有責任感,從此以後grit、perseverance這些東西就會自然跑出來,幫助你變成一個有好的self-control、highly disciplined的人。

事實上,這是不可能的。


這些東西,就像你生命中的其他事情一樣,是必須透過練習來達成的。


讓我們先認清兩個事實:


第一,如果你從來不從真正投入去做一件事情,你是不可能確定自己對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有熱情的。


第二,即使在你投入,並發現你對某件事情有熱情之後,你還是會發現在自己不斷在各個方面卡住。這個時候,你就必須靠所謂的"perseverance",來幫自己撐過這個困難的階段。但這必須要透過練習與了解來達成。你必須知道,在事情忽然順起來之前,在所有東西忽然make sense之前,你就是會經過一個會怎麼做怎麼碰壁的階段。是這樣的了解,和透過練習之後良好的perseverance,讓你能真正達成"grit"的境界,然後在一個領域走得又長又久。


在上一篇文章中,我貼了一個Oxford學生現身說法的影片,影片裡提到「人有很強的適應力」,所以在經過一段時間之後,承受極大課業壓力的Oxford學生,還是會找到時間和方法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其實也是一個很類似的過程。你不會自然學會,但你會在練習(或適應)之後,找到方法撐過去。


這甚至有學術上的解釋。


2002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Daniel Kahneman在他的大作 "Thinking, Fast and Slow"中,就有提到system 1和system 2這兩個mental processes。 System 1處理事情靠直覺,system 2則比較擅長靠分析處理事情,下面我截取wikipedia的summary,讓大家了解一下這兩個systems各自獨有的特色:



• System 1: Fast, automatic, frequent, emotional, stereotypic, subconscious



• System 2: Slow, effortful, infrequent, logical, calculating, conscious



在這邊,我想要大家注意一下system 2是 "effortful" 的這個部分。Daniel Kahneman在書中不斷提到的,是system 2是個懶傢伙,在可以省力的時候,絕對不會出來分析事情。換個角度去看,就是啟動system 2,是一件費力的事情。因此,在任何允許的情況下,我們都會讓無法被關閉的system 1先處理資訊,來保持我們一直處於mental ease的狀態。


更有趣的是,Daniel Kahneman指出研究發現,mental ease、system 1和快樂的情緒,是連結在一起的,反之,system 2和mental strain以及不愉快的情緒則是同路人。


有了這樣的背景,我們可以稍微回味一下自己以往學習的過程。


以我自己為例,我每次進入一個新的project主題,譬如說從神經退化性疾病的研究計劃,轉到自體免疫疾病,一開始就是會被一大堆不認識的專有名詞轟炸,這些專有名詞,放到不熟悉的推論context底下,造成的就是理解上的困難。這個時候就是我會感到最痛苦的時候,也是mental load最大、最容易放棄的時候。不難想像,這個時候我的system 2正在全速運轉,所以我既analytical,又critical,腦子的狀態正好。但情緒上我卻是非常非常不愉快,也就是這樣的不愉快,會導致我傾向於放棄。


現在讓我們把這個狀況放到我求學的經歷中。


我在上大學以前,完全就是一個充滿精力卻無從發洩,每天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對生命完全沒有熱情的學生。我國小是我媽幫我選的,國中是我媽幫我挑的,高中填志願,是想都沒想按照老師建議排的。在這段時間裡我從來沒有為自己做選擇的機會,都是別人替我安排我的學習生涯。在那個時候,我也的確是一個對自己人生完全不負責任的人,因為我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學習。


這樣的迷惘從國中累積到高中達到了最高峰。我整個高中生涯,待在學校的時間不超過1/2,在的時候,也多數是在球場上打球。如果不是我運氣很好遇到一個非常願意給學生空間的班導師,對我缺課的情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放任我們偽造出席記錄,我根本連拿到高中畢業證書的資格都不會有。


後來我上大學了,忽然發現自己比自己本來以為的還要喜歡科學,對生物科技的興趣也比預期中高很多(我本來以為我會去Discovery或National Geographic當野生動物攝影師或著野地學者),就決定要往R&D發展。


經過一番仔細評估之後,我決定為自己保留一點出國留學唸博班的空間,所以就下定決心要好好在這個領域下一番苦工。於是我就選定了幾個自己比較有興趣的領域,到圖書館借了相關的書,也載了幾篇paper和reivew,就開始回家苦讀起來。


接著我馬上遇到的就是上面說的情形。一開始的時候,background差英文又爛,每本課本、每篇文章,都像大唐雙龍傳裡的『長生訣』,千百年來只有徐子陵和寇仲能夠參透,偏偏我既不姓徐也不姓寇。


我油門踩到底的system 2很快就帶給我極強的不舒服感覺,於是大概有幾個月的時間,我都一直處在讀一讀這個領域碰到困難就換個領域,然後又碰到困難,於是再換領域,這樣沒什麼生產力的循環。所以在這個階段,我幾乎生科相關的領域都摸過一點,什麼免疫學、組織學、解剖學、細胞生物學、生物化學等等,全部大概都讀過前面幾章。


這個過程,說起來真的很像分生課本裡形容的,polymerase坐到DNA上要做transcription的時候會發生的事情。課本上說的是polymerase會先往前走一些,做出一小段mRNA,然後會像沒有坐好一樣跌下來(abortive initiation)。摔下來的polymerase只好重新坐回原位,再試著把mRNA從頭做起。重複好幾次這樣的過程,然後才能真正在DNA上坐穩,把完整的mRNA給transcribe出來。


比polymerase幸運的是,所有生物相關領域的前幾章,內容幾乎都非常類似。所以當我讀完細胞生物學的前兩章,受不了放棄,改去讀生物化學的前兩章時,我會對於之前讀過的內容有一些印象。也因此,在這個不斷轉換科目的過程中,其實我也逐漸的在吸收一些基礎知識。


有趣的地方在於,我很快就發現,很多jargon即使完全不知道他們的意思,只要多看幾次,熟悉了以後,讀起來的「不舒服」感覺,就會降低很多。後來我看了Kahneman的書之後才知道,原來"familiarity"也是一種讓人達到mental ease的方式。所以隨著我重複看到這些詞彙和觀念的次數增加,不止我對於這個領域的理解是往上增長的,我對這些內容的熟悉程度,也會讓我讀起這些科目來變得更順暢。


那時候我當然不知道這個道理。但我已經發現到,好像只要多看一點同樣的內容,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就會開始消失。加上一開始那種跳來跳去,不斷轉換領域的方式,實在太過沒有生產力,所以我就決定試試看咬牙硬撐一段時間,一次選定一兩本書,努力把它們讀完。


後來的故事我在這個部落格多少也說過了,我碰到的下一個難關是讀書時間無法拉長,很快專注力就渙散了。於是我用強迫自己每天比前一天多讀幾分鐘的方式,慢慢拉長時間。剛開始真的很痛苦,但久了,也就習慣了。


同樣的劇情也發生在我剛進實驗室學技術的時候、我剛開始學騎擋車的時候,還有其他好多好多時候。我後來就開始明白這套「一開始會瘋狂撞壁,但只要撐過那個不舒服的時期,自然而然就會上手」是學東西固定的模式。從此以後,遇到撞牆的時候,我都會有一種信念,認為只要我一直嘗試下去,事情就會慢慢變好、慢慢變成我想要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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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信念到了後來,也就慢慢變成一種不害怕面對失敗的人生態度。因為始終相信最後事情一定會像polymerase那樣步上軌道,做出完整的mRNA,所以也就慢慢的覺得失敗沒有什麼。也因為明白了失敗其實就像abortive initiation那樣,是必經的過程(不管真核或原核生物,都會經歷abortive initiation),所以就不會對他感到懼怕了。

可能也是因為我運氣比較好吧,所以這樣的信念也幾乎不曾讓我失望過。所以慢慢的,也就習慣了用這樣的模式去做事情。在這個過程中,preserverance變得越來越好,也慢慢的明白了Tim Tebow所說的:"Passion is when it's hard"到底是什麼意思。

但即使是像我這麼幸運的人,一開始的時候,也是掙扎了好久,經過了許久的練習,才慢慢越來越能夠做到所謂的"preserverance"。


但我也看過太多人,因為運氣比較差,或著其他原因,總是受挫在那個abortive initiation的過程,怎樣都突破不出來。雖然我常常鼓勵身邊的朋友,polymerase都做得到的事情,你不可能做不到,但有些人就是怎麼樣都建立不起來這樣的信念。更慘的是,學校已經算是相對來說可以容忍錯誤和失敗的環境,可以讓你不斷磨練自己的perservarance。出了社會之後,在更加competitive的環境裡,往往會造成兩種極端的結果- 要不是被逼著很快的達成preserverance,要不就是很快變成一個quitter。所以如果有機會,我也希望學校的教育方式,能讓學生有犯錯和失敗的機會,並引導他們,從中學會成為一個persistent的人。


這就是為什麼讓學生學著自己選擇,然後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如此重要的原因。前者是能夠增加學生找到自己熱情所在的機率的方式,後者則可以提供學習grit的寶貴機會。

找到熱情的重要性大家應該都很明白,但為什麼grit這麼重要呢?


除了很多名人都曾經提到它對他們成功的幫助,現在也有越來越多的研究指出"grit",是預測一個人未來成就一個極為重要的指標。讓我們先來看看下面這兩段影片(*):









在影片中,Dr. Angela Lee Duckworth把grit定義為 "sustained passion and perseverance",也就是說,除了熱情之外,你還必須有能力在讓你很不舒服的環境底下,持續的努力,持續work your ass off。她在演說中提到的關於拼字遊戲冠軍的故事,蔚為經典。


在他們的研究中,Dr. Angela Lee Duckworth發現,那些拿到冠軍的小孩,和其他參賽者的不同之處,並不是在於他們練習比較久,而是在於他們練習的方式:這些小孩不會花時間在自己已經會拼的字上,也不會去做那些已經會的測驗。他們會做的事情,是把自己不會的地方挑出來,直接攻擊自己的弱點,然後不斷練習、練習、再練習(**)。


根據Kahneman的system 2理論,你可以想像這個過程會讓這些小孩多麼不舒服。可是也就是這樣的過程,讓他們能夠讓自己最後出類拔萃,變成冠軍。


當然,這個社會不會每個人都是冠軍,就像我不論再怎麼努力,大概也不會得諾貝爾獎一樣。可是我認為,用這樣的模式去學習,是最有機會把自己的能力磨練到極限的方法。也就是說,雖然我不像某些有100分天份的人可以拿到諾貝爾獎,但我至少可以讓自己本來70分的資質全部發揮出來。不論是站在個人fulfilment,或著社會整體發展的角度,這樣把個人能力發揮到極限,帶來的效果應該都是非常正面的(***)。所以我們應該要儘量保障學生有機會可以了解grit的重要性,並試試看自己到底是不是,以及有沒有辦法變成一個persistent的人。

那麼grit要怎麼樣才能學得會呢?事實上我們現在並不是非常清楚,唯一的線索,是相信能力並非完全天生,而是可以透過練習進步的學生,似乎都會比較persistent。也就是說,能夠帶來grit的,很可能是一種mindset,而這絕對是可以被培養出來的。

和這個想法相符,研究者也發現,光是稱讚小孩的方式不同,就可以對小孩的persistent的程度造成影響。譬如說被誇讚聰明的小孩,就會比較不persistent。反之,被誇讚努力的小孩,通常都會更persistent一點。更詳細的研究內容,在上面的影片也有提及,網路上也有不少學術研究可以參考。

最後,「自己做選擇,然後為自己的選擇負責」的態度,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效果,就是它可以保障diversity。

如前所述,如果學生能夠被允許自己做選擇,他們就可以去嘗試,然後選擇自己覺得有興趣的路走。由於社會上的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因此每個人做的選擇也都會不一樣。因此,我們會有對醫學有興趣的人、對美術有興趣的人、對工程有興趣的人,和對文學有興趣的人。這些人自由的選擇走上自己喜歡的路,在自己有興趣的領域發展,並受到學校和社會同等的認可與尊重,也為自己選擇的人生道路負責。這樣我們的社會就會在多個領域,都有比較均衡且良好的發展。在這樣教育環境底下長大的學生,也才會懂得尊重多元的價值和選擇。最重要的是,學生也會因為對自己的人生有了主導權,而更能揮灑自己的長才,並且快樂的活著。

這些,就是我覺得除了課本中的知識以外,學生應該要在學校學會的重要價值。



*影片中有個需要更新的地方。在過去,所謂的1萬小時/10年假說,也就是你要在某個領域達到greatness,必須至少花1萬個小時在上面,被認為是一個人成為world-class專家的關鍵。但現在有越來越多研究結果,是不支持這個假說的。不支持的理由很多,我現在只記得其中一項是因為有人發現這是一個非常rough的平均數字,也就是說可能有人得花5年達成這樣的境界,有人得花15年,平均起來差不多是10年這樣。


**這部分的研究結果其實某部分就在告訴我們,光是工作/讀書時間長是沒有用的。能夠強迫自己不分心的長時間工作或讀書,或著在該讀書的時候就去讀書,不會受其他事情的誘惑,並不代表你就能達到"grit"的狀態。重複做熟悉、讓自己舒服的事情,就算花再多時間,也不一定能稱作"grit"。


***或許也真的有些人不覺得追求把自己的潛力發揮到極限有什麼重要,雖然我不是很同意,不過這篇文章屢次提到「自己做選擇,然後為自己的選擇負責」的概念,也可以保障那些認為mediocre performenace就已經足夠的人,反正這也是你的選擇,只是你選了就要接受自己與excellence無緣的狀況,不要整天抱怨一堆。